2016年10月5日 星期三

萬聖節入侵!


看遊行看得很專注的噗們
滿街都是小孩,不只有糖可以拿,遊行停滯等待的時候,想玩,隨便找都有伴

一個基隆的朋友說:「每個基隆的孩子都是看過這些才長大的……」

我說過我想寫一個「我家噗們不過萬聖節──我們過XX節」系列,但遲遲未動筆,十月眼看萬聖節就要到了,我特地去問大噗的老師,學校裡有什麼萬聖節的活動嗎?老師說沒有,但本學期的主題是「吃」,她們要帶著小朋友「開餐廳」,小朋友提議餐廳名稱和餐廳類型的時候,六個提案裡只有一個跟萬聖節、跟鬼怪無關,老師一再地問「開這樣的餐廳,萬聖節過完時,怎麼辦?」小朋友當然不在乎怎麼辦,所以老師也只好從善如流……
我問大噗:「萬聖節是什麼節?」
大噗:「鬼節。」
「哪裡的鬼節?」
「……」
大噗答不上來,我反而慶幸,還好他沒回我是東帝士(基隆在地賣場)的鬼節,記得中秋節剛過,泳裝特賣的櫃位被撤下,萬聖節商品就補上了。
萬聖節在台灣是沒有底蘊的東西,在生活中沒有脈絡可循,反正時間到了,大賣場、百貨公司自然會提醒你,這種商業帶來的間接文化傳播,這些年越演越烈,搞得像是船貨崇拜Cargo cult一樣。
我又問大噗:「萬聖節跟我們這裡的什麼節一樣?」
大噗:「中元節。」
「那Jack-o'-lantern像我們的什麼?」
「老大公燈。」
「那Trick or Treat像不像我們中元節遊行那晚拿到糖果和主普壇前普度『施食』(丟糖果給台下群眾)一樣?」既然大噗進了學校,「無可避免」地要接觸到萬聖節,那我就很刻意地拿萬聖節和中元節做對比。
今年基隆在地團體「基青陣」在中元節裡做了很多努力,我跟著他們的腳步,帶著兩隻噗們從「起燈腳」到「關龕門」走過一次,當然有很多活動只在螢幕上參與,比如「開龕門」、「放水燈頭」、「關龕門」等等,我是不信什麼「小孩年紀小,容易『煞』到」這種事,但真帶去現場,我肯定會被家裡確信其有的老人家罵到臭頭,就說中元節不是萬聖節那種「沒有底蘊的東西,在生活中沒有脈絡可循」的節日,它就真真實實地存在在人們的精神信仰和日常生活之中,老人家可以絲亳不在意,甚至興味十足地看著小孫子們「變鬼弄怪」地上街要糖,但怎麼也不願孩子犯了忌諱,得罪了本該敬之、畏之的「老大公」。
都說先入為主,在噗們接觸到萬聖節之前,我們先好好地過了一回中元節,然後我們拿對自己中元節的理解去看萬聖節;所謂的「立足台灣,放眼世界」,其體現方式之一,不就是以自身的文化為主體去看人類文化的普同現象?(對鬼怪的崇懼是人類文化的普同現象之一)
在這個「文化被包裝成商品來銷售」的世界裡,很難自外於聖誕節、萬聖節……但做為人、做為媽媽,我還是可以做點什麼,人是有施為能力的,能與環境產生有機作用的,而媽媽更是每一個文化的濡化裡最重要的角色。只要我們年年都好好地、鄭重地過屬於自己文化裡的中元節(尤其噗們是基隆的孩子),管他什麼萬聖節、百鬼夜行……那些熱鬧、喧騰的皮毛、儀式,就當是一種反觀自身中元節文化的切入點吧!
拿Tizzy Bac的歌名〈如果看見地獄,我就不怕魔鬼〉來照樣造句……
如果有過中元節,我就不怕船貨崇拜的萬聖節!
如果有過天公生,我就不怕商業洗腦的聖誕節!

2016年10月4日 星期二

我不買臍帶血

這是寫於2015年10月27日,一篇關於臍帶血的舊文,文中所提及的資訊是基於2010年懷著大噗的時候所做的功課,在此分享給有需要的朋友參考。醫療科技和法規都日新月異,文章內容純屬個人觀點,請自斟酌……

第一點 關於造血幹細胞

其功能在造血,所以應用層面在:

a 血液類疾如血癌
b 免疫類疾病如紅斑性狼瘡
c 新陳代謝類的疾病

造血幹細胞的來源:

a 臍帶血:臍帶血配對率高,只要HLA達4/6以上即可考慮配對
b 骨髓:骨髓配對率低,要HLA達6/6全配才可移植
HLA與父母至少有3/6匹配,兄弟姐妹間則有25%的機率達到6/6全匹配(是以有《姐姐的守護者》這樣題材的小說),也就是說業務話術什麼「既有的臍帶血庫,是可以用,但配對率有多低、有低」的話,只是部分事實,事實是「臍帶血的匹配當然不是隨便找就有,但也不是業務唬爛你的低」,不嚇嚇你,你怎麼會掏錢出來?

以臍血為來源的造血幹細胞其使用的局限性:

a 需移植臍血時,通常表示已帶有不良基因,將含有不良基因之臍血移為自體是無意義的。
b 臍血採集的份量只適用40公斤以下,單份臍血恢復時間久風險大,雙份不同之臍血移植使排斥現象更複雜,風險更高,再者幹細胞增生技術(就是把同一臍血變成兩份那麼多)還在動物實驗階段,離臨床還有很長一段路(以我對新聞的關注度,這五年應該是沒大進展)。

第二點 關於間質幹細胞

間質幹細胞就是可以分化成各種細胞的細胞,是以叫做「幹」細胞,就是取其「由幹分枝」之意,理論上幹細胞是萬能的,要神經細胞長神經細胞,要肌肉細胞長肌肉細胞,但幹細胞這事,目前還是上帝管的,什麼再生與未來組織工程比第一點的造血幹細胞增生技術還要「科幻」,就想想,吳淑貞現在站起來了沒?

第三點 關於人

私人臍帶血公司屬經濟部管的,但HLA的配對移植屬醫療行為是衛生署(現在應該叫衛福部)管的,業者都宣稱只是代管機構負責保存而已。
保存和配對移植之間的管理呈真空狀態,保存到什麼條件之上才會有應用上有效性,條件和數據都還沒個定論,比如有的研究是以有核細胞有的以活性,那多少數字以上會有多大比例的移植有效性?以有核細胞為條件,公庫的條件是8億個,五年前私人臍血公司的條件只保1~6億個,那醫學上的臨床有效性數據呢?沒有!

結論:

a 就疾病發生率和HLA的匹配率來看,買臍帶血保存就像在買保險,有機率、有價格,可以計算來決定買不買。
b 就科學發展和人為管理(這點比科學發展還不敢讓人指望)來看,我發現我根本沒有買或不買的依據,花錢買問號,以我家的財力來說一萬都嫌多,大把的銀子只買到自己騙自己的心安……

2016年9月26日 星期一

噗們說數學、做數學之2班上到底幾個人

有一天大噗說,他們紅桌坐了6個人,我問:「那班上有幾桌?」
「紅桌、黃桌、綠桌、藍桌。」
「那是幾桌?」
「4桌。」
「那班上有幾個人?」
「……」大噗楞住
我給了他6顆積木,要他先排紅桌,6顆積木用完了,他說不對,不是6個人,我問他:「那是幾個人?」他又拿了2顆積木,才排出來。「我們紅桌8個人。」
「那每桌都一樣8個人嗎?」
「應該是吧!」
「那班上有幾個人?」
大噗用積木做成4條,每條各8顆積木的數棒,再把4條各8顆的數棒接成1條32顆的超長數棒,再把32顆的超長數棒分拆放到位值表裡,10顆1條的有3條,單顆的有2顆,得出32。
大噗說班上有32個人。
我叫他到計算機上驗證兩條算式:
8+8+8+8=32
8*4=32
可是,每天接小孩時要簽的接送表上明明只有30個人,我也覺得很怪。於是,我特地在教室外(教室內是老師的場域,還是「非請勿入」得好)瞄了一下,原來黃桌小一點只有6個人。大噗回家後,我跟他說:「黃桌好像不是8個人,可是媽媽站在教室門口看不清楚,你去查看看。」
隔天,我又回大噗:「你查到黃桌幾個人了嗎?」他說:「今天排隊的時候,黃桌排在我們紅桌後面,所以數不到……」「卡好咧!啊你不會數黃桌有幾把椅子嗎?」
接下來幾天,大噗像是忘了這檔事,我也就沒再問。
突然,今天大噗說起:「黃桌是6個人。」
「那其他桌確定都是8個人嗎?」
「確定。」
黃桌6個人,紅桌、綠桌、藍桌都是8個人
那好,打鐵趁熱,再把樂高積木請出來。
大噗先是排了紅桌8個人的座位示意圖,接著再排了黃桌6個人的座位示意圖,然後用橘色的積木代表紅桌、綠桌、藍桌,做了3條8顆的數棒,用咖啡色的積木代表黃桌,做了1條6顆的數棒,再把所有的數棒連在一起、分拆到位值表,得出30。
這下總算確定班上有30個人了。

位值表與計算機算式
最後一定要的是玩計算機:
8+8+8+6=30
8*3+6=30
我覺得計算機真是好東西,它帶給大噗一種「對答案」的快感。

小噗說他也要玩,當然小噗玩計算機又是另一個層次。
小噗現在在家有個工作,每天洗澡前幫大家拿內褲。
每天我都會問他:「今天幾條小小的?」
小噗會伸出兩根短短的手指:「2。」
「幾條大大的?」
爸爸不在家洗澡時,小噗會說:「1,媽媽的。」爸爸在家洗澡時,他會說:「2。」
「那總共拿幾條?」
這時候,就會看到小噗努力地用他那還不太靈光的手指(有時還會出動另一隻手來幫忙扳一下)比出3或4。
小噗對數的概念,應該還在5以內。
但對於數字符號是很有感覺的,他認得5,每天按電梯5樓才能回家,他說:「5是我們家的標誌。」同理2是圖書館的標誌;爸爸手機號碼裡出現好幾次的8是兩個圈圈疊在一起。
小噗說要玩計算機,就讓他玩。他的玩法是照著紙本上的算式,在計算機上找出對應的符號按下去,如果過程中,他按的都是對的,計算機就會自己跳出最後的符號。

計算機在操作與反饋上屢試不爽,這個特點倒挺符合小孩的學習理論。

教改、教改,唯一不改的就是--一直在改

以我買樂透、對發票的經驗推估,成為下一個銀杏的機會……微乎其微。
我喜歡用整體、有機的觀點來看人類的生活,在這樣的觀點下,人生活的種種面相之間高度關聯。
「教育」是不可能被抽離出來獨立而論的;現在主流的體制內教育──學校其實是工業革命下的產物。
工業革命前,百工百業;工業革命後,人的謀生方式只剩三種選擇,一是還沒被工廠化、企業化給取代的古老百工百業,二是在工廠、企業裡被管的,三是在工廠、企業裡管人的。因應工廠、企業的需求,所以有了學校制度,以供應大量識字、有基本運算、操作能力的人力,成為上述的第二種人──在工廠、企業裡被管的;能力再好一點的,則接受更高等的教育,使之成為上述的第三種人──在工廠、企業裡管人的。
可是工業革命後所形成的現代社會正在崩解、正在轉變,體制內的學校教育縱然不能馬上做出應對,但至少也要保持彈性,寬容地去看待體制外的教育「實驗」,這些個異於主流的教育實驗裡潛藏著聯結未來世界的可能性啊!
教改、教改,這些年家長聽得都怕了,就怕自己的孩子成了白老鼠。不滿現況,就只能羨慕別人家的月亮比較圓,但真的嗎?
美國,從柯林頓開始,到小布希,乃至於現在的歐巴馬,三個人都把教育列成他們的重要政策,每任都認為前朝政策不好,須要改革,口號喊得響噹噹,什麼「Improving America's Schools Act」、「Goals 2000: Education America Act」、「No Child Left Behind」、「Race to the Top」,結果,到位了嗎?
英國,從最近的新聞看來,根本就是「朝令夕改」。
看起來比較沒問題的,說芬蘭吧!但人家芬蘭可是一直貼著現實在修正他們的教育方針,改變對芬蘭來說不過是常態。
環境在變,本來就沒有那種一套走上幾十年的教育方式。
生物在面對環境的改變時,保持不變也是策略的一種,不變讓人感到安全,但代價可能是整體族群的覆滅,想想能成為腔棘魚、鱟魚、銀杏之類活化石的機率有多少?改變,必然有「白老鼠」,適應結果有可能更糟,但整體族群未來存活機率幾乎全繫於改變。
變與不變,兩難。我的選擇是變,而且不等政府由上到下的改變,我從我家兩隻噗身上開始變起!

2016年9月25日 星期日

噗們說數學、做數學之1

題目唸給大噗聽後,大噗只用他的「火眼金睛」看,連筆都沒拿起來,一會兒他說:「12。」問他怎麼知道的,他說:「這裡(第一部分)跟這邊的(左邊數量較多的積木堆)這些一樣,這裡(第二部分)有9個,這裡(第三部分)是101112。」
「哇!你怎麼這麼厲害?」我很用力地讚美。
大噗很爽,他就吃這套。
接著,我問他:「為什麼這裡(第二部分)是9?」
大噗:「因為老師說3+3+3=9。」
我:「『3+3+3』就是33的意思嘛,那3*3應該也會等於9。」
說完,我拿計算機給大噗,他按了「3+3+3」跳出來「9」,然後我又要大噗試試「3*3」,當然計算機試驗不爽地還是跳出「9」。完全符合自己的期望值,大噗又爽得要命了……

2016年9月22日 星期四

不喜歡上學之搶時間

大噗說不喜歡上學,並且很清楚地指出原因在於「可以玩的時間變少了」。
當晚,我只跟大噗說了,不管上學或在家都要學,問題還是沒處理。
記得大噗剛上學沒幾天就有強烈的「自由時間被剝奪感」。他說如果還要下午還要待在學校,他會瘋掉。大噗一直很愛的蘇荷美術課,在剛開學的第一周差點缺課,大噗覺得他都已經去上學了,為什麼還要去上蘇荷美術!
這三個禮拜來,大噗對學校生活應該適應得挺不錯的,喜歡老師,交到了好朋友,會期待學校裡的活動,去接大噗放學時,他總是和同學玩得正開心,我想大噗所謂的「不喜歡上學」,跟學校本身沒有關係,問題的核心應該就像大噗自己講的「可以玩的時間變少了」。
既然問題在於時間,那就來算算。
大噗每天八點二十分出門,不到一點前回到家,每天在校時間四個半小時。

我研究了一下學校的作息表:


  1. 主題活動、角落探索、分享等時間約佔兩個小時。
  2. 早點、午餐、大肌肉活動、散步等等的時間約兩個半小時,這些活動不上學待在家也是會做,而且待在家要做完這些事只怕三個半小時還不夠。

也就是說大噗可自由支配的時間,上學與不上學,兩者之間只差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理論上,應該無感,怎麼會唉唉叫?

原因:


  1. 睡眠:大噗是一個習慣一次睡足,白天不用再午休補眠的孩子。打從開學前一周,我就想讓他養成睡午覺的習慣,想不到搞了一個月還是沒成功,每天要睡午覺時,要躺上一個小時翻來覆去才睡著,睡著後,沒兩三個小時叫不醒,午覺睡得太多,晚上又要翻來覆去一個小時才睡著,第二天早上爬不起來,硬挖他起床去上學,滿肚子不爽。
  2. 節奏:以前如果噗們正專心在做著什麼事,只要不太離譜,什麼吃飯、睡覺、洗澡、刷牙、尿尿這種事,晚半個小時也OK,以大噗喜歡的閱讀和塗鴉來說,如果不打斷,他可以搞個三、四十分鐘,要是樂高,更可以連著玩上一個多小時,這種過日子的方式,比較像是在時間表上先填上孩子們想做的事,生活瑣事是拿來補白的;但現在,我終於可以理解「做生意趕下午三點半,做媽媽趕晚上九點」這句話,每每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奔赴九點,心也跟著焦急了起來。「八點半到校,下午一點到家」,看似孩子清醒的時間裡只有三分之一的時間被學校成塊占走,還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成塊的、自己的,但事實上不然,因為八點半要到校,所以也已經決定了孩子幾點要上床睡覺,幾點要吃晚餐、洗操、刷牙、尿尿,剩下那三分之二的時間,再也由不得孩子先填上想做的事,我必須確保每一件「該做」的事都能按時做了,才能讓孩子做「想做」的事,過往的隨性的生活節奏是徹徹底底地被推翻了。

因應之道:


  1. 睡眠:既然只上半天課,那就回歸大噗原來的一次睡足的模式,沒有必要強迫大噗一定要睡午覺。
  2. 節奏:既然三分之一清醒的時間已經被固定的、明確的學校給牽制住,那剩下的三分之二也就照表操課吧,不要再隨性過日,讓「該做」的事該什麼時候做就什麼時間做、該多少時間完成就多少時間完成,這樣至少能確保為大噗留下一定的時間做「想做」的事。

作息時間表如下:

感想:


  1. 希望大噗能滿意三個小時,老娘盡力了……
  2. 原來大噗去上學是一件連我都必須適應的事,要我自己一個人要照表操課是不難,但要我帶著兩隻噗照表操課,幫噗們抓緊時間做完「該做」的事──吃飯、睡覺、洗澡、刷牙、尿尿,那還真的是一大挑戰。只希望這樣的時間表能快快地內化成我和兩隻噗的生活節奏,不然老照表操課,而且是帶著兩隻噗,那還真是要老命……
  3. 今天下午四點出門時,在社區遇到大噗班上的同學,才剛下課讓媽媽接回家。我實在是忍不住可憐這些孩子……雖說時間就像乳溝──硬擠還是會有,但能擠多少出來?若能照表操課地完成「該做」的事,上半天課的大噗每天還「勉強」能保有三個小時做他「想做」的事,但除了大噗之外,大噗班上的同學都是上全天,晚大噗三個小時回家,這些孩子能有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嗎?這些還都是上公幼的孩子,私幼多配合父母的上班時間,早上七點半就開始收孩子,下午可以「加價購」托育到六點,私幼的孩子回到家,爸媽在作業本上簽個名,再洗個澡就得睡了,連跟爸媽好好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是誰!腦袋裝大便了,還自以為友善地要公幼延托到晚上七點!這鬼島難道就不能讓爸媽早點下班或是實施彈性工時,讓小孩好好地、正常地長大嗎?

2016年9月20日 星期二

自學媽媽的心得筆記與實行紀錄

「自學」百百種

說到「自學」兩個字,約定成俗的印象就是「一種」不用去學校的學習方式,但事實上,十個「自學」的家庭可能有十種、甚至十幾種樣貌,絕對不只一種。當然,主要流派就那麼幾個,就好比武俠世界裡的武當、少林、峨嵋、崑崙等,但更多的是周伯通、韋小寶、胡斐那一類的。

我以為的自學

個人經驗,在十八歲高中畢業前,我不曾「自學」;爾後的每一天,我都在「自學」。學習從來不限於學校的圍牆裡,離開學校就停止學習,人生根本無以為繼。我摸索著屬於自己樣子、我努力地成就我自己,這一路來,從書中學、從做中學、從別人身上學,是有些可以稱為「學校」的環境、是有些可以稱為「老師」的人物,但這些「學校」和「老師」不同於打造出我的學歷的學校和老師,其中殊異在──我,我是帶著動機、帶著目的、自己選擇到「學校」接受「老師」的教導。對我來說,「自學」兩個字的定義是「自主地」學習,是不是「自己在家」學習不是重點。
在我「頓悟」學習是為自己時,我已經快二十了,我是憑藉著前面十幾年「不管自己想不想要,反正都要給他『吞下去』」的那些學習基礎才得以展開「為自己、自主的」學習。舉個例子,在我成為上班族的第三年吧,我買了幸世間教授的《會計學》,開始學會計。因為正規學校裡的識字教育,使我不致於成為文盲,所以我可以研讀《會計學》的文本;因為正規學校裡的數學教育,使我有推理、邏輯能力,所以我可以理解《會計學》文本裡抽象的概念。如果我早早知道語文和數學是這麼有用的基礎,或許我不會有那麼多「被逼著『吞下去』」的怨念。

學習!學習!學習!因為很重要,所以說三遍

蘇東坡說「人生憂患識字始」,我從來沒見過「小國寡民」的世界,不確定人是否真能「絕聖棄智」地活著,但我知道在現今的社會裡,要絕學棄智並長此以往地活著,不是不可能──安養院、照護中心裡的人大抵是這麼活著。人活著,無法不學,因為學習是人類為求生存最重要的適應手段;講大白話,不學之人是沒法過日子的。

從媽媽的角色看孩子的學習

關於孩子們的學習,我是這麼看的。學習是孩子自己的事,身為父母最重要的事,不是教育子女,更不是尋求外在資源來教育自己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在要自己的生活裡給孩子足夠的示範,讓孩子感受到學習為生活帶來的可能性。比如在迷宮般的台北火車站裡,識得「出口」兩個字就能找到出路;比如一個啤酒玻璃瓶可以換回兩塊錢,巴望著老爸多喝一點,集滿五瓶就可以換回一罐養樂多。我相信逼著孩子學,不如幫孩子找學習的動機。

快樂學習?假的,是你眼睛業障重!

說不逼,好像就是奉行「快樂學習」,事實上,我不相信世界真有那種完全沒有壓力、沒有挫折的、沒有撞牆期的學習。在我看來,很多坊間幼稚園、補習班標榜的「快樂學習」,只是把艱辛學習過程用聲光、遊戲、教具等等的包藏起來,是好方法,但常流於形式,搞得只吃下了糖衣,真的藥不是沒吃,就是被吐了出來。

無所不用其極也要孩子學習自主學習的能力

學習的本質是艱辛的,而做媽媽的我又相信著什麼內在動機、不想逼著我的噗們「給我吞下去」,這前後兩者間的矛盾,我只能用拐的、用騙的,甚至不惜「借刀殺人」地去弭平,怎樣也要把我家的噗們拉拔到一定程度。(這也是為什麼我把「自學」兩個字喊得很大聲,但學校卻一直在我的選項裡,不曾剔除,想想,要沒了學校,我向誰借刀去?)
什麼程度?我會一直盯著甚至插手噗們的學習,直到我家的噗們擁有一種即便不在體制內被固定餵養也能自己學習的能力,簡單講就是盯著他們學習,直到他們有自主學習的能力。

真的快樂學習--不以為苦,踏實圓夢

自主學習的能力如果有幸得到「進化」,就會變成一種更強大的能力──知道自己要什麼,然後努力追求。在我個人定義裡的自主學習,強調的是內在的驅動力,也就是這樣的內在驅動力,使得能力與動機互為因果,當能力達到一定程度後,方能有眼界,更清楚地看到自己還可以成為什麼樣子,就好像爬山,總要等到爬上了,才知道不過是個假山頭,真正的目標還在前方;在能力與動機的良性循環裡,人可以一輩子都活在夢想、築夢、自我實現之間,這樣的人生是幸福的。
如果可以知道自己要什麼,而努力追求,人是活得很有意識、很有自覺、很清楚的;這時的學習一樣地還是有壓力、有挫折、有撞牆期,但不同的是,這時的人已能明白學習的艱辛只是築夢的必然過程,之後得報自我實現的成就感。這才是「快樂學習」的真諦。

若孩子能走到這「境界」,對做爸媽的來說,已經沒有所謂「逼不逼」的問題了,可以全然放手。

自主學習的能力──語文、數學

如果要把自主學習的能力化約成實際的學科,我會說是語文和數學兩科,在我看來這兩科是任何基他學習的核心工具。
語文科:人類的文明、智識,全都在語言的基礎之上發展起來的。
數學科我認為的數學,關乎數字運算的只是很小、很小的部分,真正的數學其實是另一種語言,把真實狀況裡的問題抽象化成為這種語言,然後在腦袋裡做邏輯、推理等我說不清楚的抽象化的運作,再把運作後的結果「翻譯」出來做為真實狀況裡的問題回應。這樣看待數學,則生活裡無一不是數學的運作。
語文和數學是學科,但卻不離真實環境,因為學習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要過日子啊!

說完學習,說教育

學習和教育看起來是同一件事,但方向大不同,學習是自己「取」,教育是別人「給」,學習是自己的事,而說到教育最大責任者是父母,做為教育者,怎麼「給」也是大學問,我相信不教而教,不要以為「不教」就放牛吃草,哪門子學問,很難的!要寫出來也是一大篇。
不過最近「一下迷路,一下爆走」的一篇〈天啊!牛仔很忙!〉倒是很貼切地點出了「不教而教」的箇中辛酸。

這是媽媽的自學

以上是我對於噗們「自學」的想法,來說說實際的做法。做法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因為我也正在自學著如何把噗們養成我期待的那個樣子,與其說是做法,不如說是我學習做媽媽的記錄。我的學習大致上是這樣的循環:廣泛的閱讀,然後思考,建立價值、中心思想(寫出來就成了上面那麼一大篇的心得筆記),實際執行,再從執行結果所得的反饋做修正。

近期實行紀錄

賴大噗目前五歲八個月。

語文

  • 語文,在我家指的是閩南語、英語、中文三種語言,三種語言在日常生活中,聽、說皆可。其中,中文與英文除了聽、說之外,還會要噗們學習讀、寫;閩南語的讀、寫部分,老娘我自己會就好。
  • 全語言。在真實環境下的聽、說、讀、寫,看似雜亂、毫無系統,卻是增強語文能力最有效的方式;相反的,為學而學地去背成語字典、註釋甚至國學常識(既是常識,就不該是背來的),只能有效地增加語文科的考試分數,對語文能力的增進是事倍功半。
  • 閱讀。建立中文和英文兩種語文能力的最重要也最根本的策略,至於閩南語,一則因閱讀資源相對稀少,二則使用機率不高,三則學習上相對簡單(閩南語有兩種書寫系統,漢字與羅馬字;閩南語做為中文的方言,在中文的基礎上學習閩南語漢字的讀寫,並無太大困難;至於閩南語的羅馬字,因為是拼音系統,而且相對於注音來說是一個表音原則比確精確的系統,只要會講,學起來不會比注音難),所以留待兩隻噗們長大後,自己覺得有需要了,再自己去學。
  • 可以畫出二十頁的故事。語文不只是聽、說、讀、寫,語文也是我們思考的媒介,任何的「想」其實都是建構在一種沒說出口的語言之上。大噗的書寫能力有限,「畫」是外界得以窺得大噗想法的方式,二十頁的圖畫故事,代表著二十張圖的連續敍事長度。大噗負責畫,而媽媽則責負把大噗的「話畫」文字化地紀錄下來。
    產量很大

  • 讀寫萌發。大噗的讀寫萌發算早,很早就體會到文字的魔力。因為中文和英文書寫體系實在大不相同,所以分項說明。

    • 英文。第一是音韻覺識,之前已經做了很久,現在持續在做;第二,使用美國K級(Kindergarten,相當於台灣的大班)的workbook做一點reading readiness;第三,我把大噗「話畫」的文字化裡,挑出一些sight words,讓他自己寫。
      K級workbook裡的reading readiness練習 之一
      K級workbook裡的reading readiness練習 之二
      以前「話畫」的文字化全是媽媽做,現在大噗多少要自己寫一點sight words 之一
      以前「話畫」的文字化全是媽媽做,現在大噗多少要自己寫一點sight words 之二
    • 中文。以字形做為識字策略,目前認得不少字,但多少字也說不上來,因為我們識字識得很「隨性」,在遇到任何有興趣、好玩的字,我就停下來解釋一下,常常都是出乎意料地發現原來賴大噗認得了什麼字。比如「雨」,我是在大噗「畫」出了「雨」這個字後,我才知道大噗認得這個字,我也才想起,我曾經跟他解釋過,「雨」字裡天蓋和雨滴的意象,我還記得我說過就是「雨」字裡有那麼多滴水,所以名字裡帶「雨」字的堂姐那麼愛哭……「教」得不經意,「學」得沒壓力、有印象,事半功倍。至於注音,我留待大噗上小學後再學,可想見(其實已實測)會有一點問題,因為以英文做音韻覺識,英文是以音素為最小操作單位,而注音是以聲符和韻符為單位,再加上注音的表音原則很不精確,所以大噗應該會跟某些音過不去,不過問題應該不大,咱們就走著瞧吧!
      學校作業要寫今天天氣,賴大噗什麼也沒說,很有把握地下筆「畫」出來,兩個字花不到五秒。
      幾乎沒錯,就差「雨」字中間那一豎沒畫過蓋子,再要大噗補長一點。
      我猜大噗的圖像記憶是很好的,上禮拜,他憑記憶毫不遲疑地兩筆就畫出Puma的Logo,當然啦,「雨」這個字,多少還是要感謝一下名字帶了「雨」的堂姐,常看就容易記得。
      我問大噗為什麼這次的「雨」,多了好幾點?他說:「因為雨很大!」

數學

一般說來,我是不太買教材的,什麼識字書、閃卡……我沒買過,但數學我一直給大噗做題本。我向來反對為求成績,反覆寫評量、做題目,以達「精熟」,讓大噗做題本,一開始我也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後來我想通了──重點不是在用不用教材、題本,而是在怎麼用,以什麼樣的態度和方法用教材、題本。
每天大噗會做十分鐘的題本,碼錶設定,時間一到,手上正在做的那題告一個段落就收,不論題目做多少,只求養成每天動動腦的習慣。
其實想要大噗動動腦,也不是只有做題本這個方法,之所以會用題本,原因有二。
原因之一,數學的本質是解決問題,在生活中,以一個非專業數學教師的成年人如我,是擁有「數感」,對生活所遇到的問題做出直覺反應,但也是因為已經成為直覺反應了,所以無法很敏感地意識到什麼情況可以拿來讓大噗試。網路上,的確提供了一些孩子們在生活中應用到數學的範例,然而常見可行的範例,如在便利商店小額消費這種事也不是每天都發生,所以題本還是最方便的。然而我在題本的選擇和使用上,我會儘量地貼近生活應用面,我找應用題型的題本,避免那種「功文數學」式的題本;如果遇到題目「太脫離現實」的,我會做一點「翻譯」。
我解釋了二分之一,但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實在太抽象;我只好把題目「翻譯」成「三角形的蛋糕,你吃黑的,小弟吃白的,怎麼吃才不會吵架?」這樣一講,馬上就會了……很神奇。
原因之二,我要大噗能夠討論。
做題目時,我會把題目唸給大噗聽,要他直接試試看,如果他可以,我會請他說說話他是怎麼想出來的,然後他就會附帶「具象」手勢地說給我聽,比如有一題「框框+9=15,請問框框裡是多少」,他說把十撥一個到五,說著的當時,大噗的右手在空中,像是從左手抓了個什麼東西似地,劃到右邊,然後才又說一邊是九,一邊是六。答案對了,還要他說出來,看似浪費那十分鐘,少做了題目,但我覺得很好,我可以知道大噗的思路,確定他真的了解,還可以因為這樣大大地讚美他,讓他也覺得自己這樣很厲害。也因為習慣讓大噗說出來,所以我知道大噗有了一定的抽象能力,雖然不是全然地抽象(看他手在空中劃來劃去就知道)。

位值的概念 之一
位值的概念 之二
位值的概念 之三
湊十
題目明明把圖形畫出來了,還是嘁「不會」。
排出題目
如題目所示,把編號貼在對應位置的積木上
積木拿出來,就都會了,非要hands-on就是了!
大多數時候,大噗就像這個年紀的孩子一樣需要具象的操作,也很好,我猜大噗就是具象操作久了,才會發展出前例那樣的「心像」。一般當大噗說沒辦法直接來的時候,我會幫他準備操作的教具,現在我會讓他自己說說看,他需要什麼樣的教具,讓大噗很有意識地去想,自己在解決一個問題時需要什麼樣的輔助。
其實對年紀小的孩子來說,「玩」才是培養數學能力最省力卻也最有效的方式,市面上這種要你動動腦的商品選擇也很多,樂高、桌遊、益智遊戲等等不一而足,只是孩子們玩玩具、玩遊戲旨在樂趣,老要打斷他們,要他們停下來試著說說看怎麼想的,實在很掃興,是以我要大噗做題本。
就培養語文能力來說,閱讀是「唯一的真理、道路」;而要培養大噗這個年紀的孩子的數學能力,「玩」就是王道!孩子們的玩是帶著熱情的,不斷地嚐試錯誤,甚至廢寢忘食,所有抽象的思考運作就是在這樣反覆的具象操作中建立起來了。不能因為做了題本,而不玩;題本之於玩,不過就是「抽樣調查」,所以十分鐘為限!

2016年9月19日 星期一

不喜歡上學之為什麼要上學?

終於,大噗也問出了那個問題──為什麼要上學!
還好,恁祖媽也不是省油的燈,早著食凊飯咧等你啊!
上學上了三個禮拜,一直都高高興興的大噗,昨天夜裡臨睡前忽然說:「我不喜歡上學。」
我問他:「為什麼?」
大噗說:「家裡比較好玩。」
「你每天下課回到家,寫完作業還不是一直玩?」
「我想在家裡玩久一點。」
「可是,我覺得你去上學比較好耶。」
「為什麼要上學?」

為什麼要上學?這是個好問題,也是打從考慮要不要送大噗上小班時,我就開始問自己的問題。昨天夜裡,大噗問了,還好,這兩三年來,我也想出了答案。
我跟大噗說:「你可以不用上學,但你不能不學東西。」不等大噗問我「為什麼不能不學東西」,我就自己講了下去:「你現在要放卡通時,看不懂上面寫的字(片頭的單元篇名列表),你都叫我幫你看;你已經知道搭公車要一個十元和一個五元,可是再多一點你就不會算了,我們家一個月要花好幾萬,你不會算好幾萬,以後怎麼知道你賺的夠不夠花?總不能一直把我帶在你身邊吧?我有把阿嬤帶在身邊過日子嗎?」
大噗笑了。算是同意吧!孩子從出娘胎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與父母的別離,一路往獨立的方向奔馳而去,我也一直以「哇!你可以了,不用媽媽幫忙了」的成就感餵養著我的兩隻噗,他們很吃這套的。
「你去上學後,吃飯變快了,你知道邊吃邊摸,不如趕快吃完,就可以和同學一起玩,還有你現在敢吃的東西變多了,這些都是你在學校學的,如果你不想上學,你可以待在家裡,不過……這些都要跟我學。這樣你是要去學校學,還是跟我學?」
大噗又笑了,不再問。
大概是媽媽比老師還可怕吧?(有一次,大噗說:「今天怡君老師爆炸。」我問:「老師比較常爆炸,還是媽媽?」大噗毫不猶豫:「妳。」就說天下沒有優雅、不抓狂的媽吧!)

大噗讀公幼三個禮拜了,先前沒有所謂的「試讀」(後補能上就偷笑了,還什麼試讀),開學當天開完家長座談會,我就帶著小噗回家了,也沒多留下來「觀察」,僅僅就每天接送大噗,早、午兩次各十分鐘所看到的在校情形,以及就他對學校的描述,我覺得大噗去上幼稚園是好的,但和大噗一樣,我也覺得半天就好了,人生能自由自在的時間何其寶貴,能保留多少是多少。
以下是我覺得好的地方:

  • 什麼都沒教。或者說教了,但應該不是「硬教」。
  • 生活常規變好了。出門回家後,洗手洗得很徹底;吃完飯,老娘我現在一句話也不用多說,自己就會擦好桌面、把碗筷放到洗碗槽。
  • 對自己越來越有責任。整理書包、自己找衣服、找襪子、回家後洗餐具、記得要帶的東西。
  • 團體生活。輪流、排隊,這是當然、不用說的;在團體裡,知道自己的歸屬、自己的位置,比如:綠桌、星星隊、男生隊等;知道在團體裡,有著和家裡不同的規則,比如收桌子的方式,要先用手把菜渣、飯粒拈起來丟到垃圾桶,再擦桌子。
  • 同儕。上學前,大噗的生活圈,同輩的只有相差十多歲,總是讓著他、配合著他的大哥哥、大姐姐,要不就是還處在外星人狀態的小噗;上學後,從大噗說出來的學校瑣事裡,誰誰誰怎麼了,我知道他感受到了人的不同。

挺好的。

回到「為什麼要上學」的問題。
我的答案是「為了要學習」。
我說的是「學習」,不是「受教育」,對我來說「學習」和「受教育」是不同的兩件事。
重點在於學習,但學習不會只發生在學校裡;人類這個物種之所以能延續,學習是關鍵因素,但「學校」只在人類的歷史中占了很短的時間;「學校」和「學習」兩者之間不存在唯一且必然的關係,學校只是學習的取徑「之一」。

2016年7月14日 星期四

España, Pablo Picasso, Pagagnini, "¡Muu!2", Corrida de Toros


在Youtube的「古典好好聽TV」上瀏覽,意外地發現了西班牙的搞笑弦樂團--Pagagnini,接著又看到樂團所屬的娛樂公司Yllana推出的搞笑舞台劇《¡Muu!2》,《¡Muu!2》的主題是西班牙的國粹──鬥牛,只見舞台上幾面arena裡躲牛用的burladero,一群活寶鬥牛士torero在耍寶,大小噗們看得很開心,但老娘知道他們的笑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於是跟他們介紹了鬥牛「corrida de toros」。
整個鬥牛corrida de toros的過程,簡單講就三段:馬上刺、倒勾刺、穿心刺,然後發現我所剩無幾的西班牙文都是一些很奇怪的東西,什麼picador、puya、banderillero、banderilla、matador、muleta、estoque,居然一個也沒忘,信手就能在鍵盤上敲出來……可不可以別的地方也好一下?
介紹鬥牛,生出了個料想不到的後果──老娘得扮牛給我家的banderillero小噗刺。

跟牛和西班牙很有緣地,大噗的老師介紹了Pablo Picasso的石版畫《La Metamorfosis del Toro》。
當然下了課一回家,老娘馬上又找出Picasso另一幅著名的、也有個牛頭的《Guernica》。
總之這陣子賴府life很牛、很西班牙。


關於corrida de toros

一張票進場,六頭牛,通常是三個matador,也有兩個、四個、六個的;也就是以下三個階段看六次。
第一階段:馬上刺的人叫picador,用的是puya。
Picador.JPG
Picador in action
第二階段:倒勾刺的人叫banderillero,手上那兩支紮了紙花的叫banderilla。整場三個階段中,沒輪到他們拿banderilla時候,他們就改拿capote──一襲兩面各為桃紅和黃色的「披風」在旁邊「圍事」,幫襯著主角matador,或者在matador被牛給怎麼了的時候,趕快去引開牛的注意力。
Banderillero.JPG
El diestro José Pedro Prados "El Fundi" adornándose con las banderillas en la plaza de toros de las Ventas del Espíritu Santo de Madrid.
第三階段穿心刺的人叫matador,是壓軸的明星,手上那塊正紅布叫muleta,從牛肩胛骨直入牛心的那支叫estoque。
Matador.JPG
A matador in the Plaza de Toros Las Ventas, Madrid, in the final stage of the bullfight, the tercio de muerte










有時會放些母牛進來緩和公牛的情緒。
表現好的鬥牛士可以贏得牛耳oreja和牛尾rabo,是說贏了這個幹麼?回去煮湯?
這傢伙很神,一只眼睛被牛角給鬥掉了,還是馳騁「沙場」arena,果真「執牛耳」者!
他叫Juan José Padilla,就像武俠小說裡的大俠都一定有個響噹噹的外號,
這傢伙本來的外號叫Ciclón de Jerez,意思是「赫雷斯旋風」(他出生於Jerez de la Frontera);
變成獨眼龍之後,外號也跟著變成Torero Pirata,意思是海盜鬥牛士,還真是他媽的直接啊!
死掉的牛,馬車進場,叮叮噹噹地拖走。
死掉的鬥牛士咧?

本世紀首起!西班牙鬥牛士被牛角刺死

2016-07-10  09:27 自由時報

〔即時新聞/綜合報導〕西班牙奔牛節自本月6日至14日在潘普洛納(Pamplona)熱鬧展開,吸引成千上萬名旅客遠道而來參與,29歲的鬥牛士巴瑞歐(暫譯,Víctor Barrio)在鬥牛表演活動中,被牛的牛角刺穿,送醫不治,這也是本世紀第一起鬥牛士被牛頂死。
《BBC》報導,這場鬥牛表演在西班牙東部城鎮特魯埃爾(Teruel),全程有電視轉播。
從影片中可見,巴瑞歐在表演時,被牛用牛角刺穿他的右胸,還被牛頂得整個人飛起,當場重傷,送醫後仍不治身亡。
報導說,上次有鬥牛士死亡是在1985年。

2016年6月1日 星期三

吃槓子頭憶往

自從聽馮翊綱和宋少卿的《戰國廁前傳》中〈北七烙賽〉的段子之後,每每在大街小巷跑的時候,我都要注意一下哪有賣槓子頭。
今天總算在愛三路、仁四路口的金飾店前找到了一個打著遮陽傘的小攤車。騎在摩托車上還能讓我瞄到主要是因為四顆疊起來大概有一截小腿那麼高的山東大餅。我想山東大餅大概是我在台灣能找到與陝北鍋盔最近似的東西了。我沒吃過鍋盔,我只在google上看過鍋盔長什麼樣子,在我的想像中,陝北鍋盔和山東大餅應該都是以麵為主食的地方為了讓食物耐於儲存、攜帶(逃難)而做出來的餅,自然在本質、外形上都很像,就憑〈北七烙賽〉馮翊綱口裡那些關於鍋盔的片斷資訊,我想陝北鍋盔和山東大餅之間還是有兩點不同:一是饀,鍋盔是沒饀的,純麵粉和水,山東大餅,光是今天我就看到四種口味──原味(跟鍋盔一樣只有麵粉和水)、有糖的、夾蔥花的、夾葡萄乾的;二是硬度,按馮翊綱的說法,普通家用菜刀絕對拿鍋盔沒辦法,但今天的山東大餅,老闆就是用菜刀切下來賣我的,一口咬下,還沒槓子硬呢!
我買了原味不加糖的,半斤65元。
見了槓子頭,一個25元,那就來兩個吧!老闆大概看我就是貪小便宜的主婦臉:「買四個吧,算妳90元。」真是誠意,還有這種本來是整數折扣成零的!但我還是搖搖頭,對槓子頭的印象沒太好。
跟建益爬山,有一陣子他很愛指定「火燒」做早餐,後來才知道火燒就是槓子頭,當糧官的打哪去生?只能估個量,叫他自己從他家那邊買來。槓子頭這東西,又乾又硬,即便是在營地配著麥片、奶茶還是很難整個吃下,留個大半個當行進糧,在路上邊走邊啃,要是路線不限水(是說缺水路線也沒人會把槓子頭開在糧單裡吧),倒也愜意。爬山的早餐也常出現山東大饅頭,和槓子頭一樣,都是圖它頂餓,那麼大一個饅頭,在山上當然不可能拿去蒸,個人口味判斷,放了好幾天的山東大饅頭,內部的纖維老化,比槓子頭還難吃!
說槓子頭好吃,那也只是在山上的劣等比較,在平地,我是決計不吃槓子頭的。買了兩個,純粹只是因為不好意思開了口買一個。
槓子頭買回家,小噗馬上就要啃,捨不得孩子只吃麵粉,於是把槓子頭剝成小塊,拿出乳酪、葡萄乾讓小噗配著吃,再拿出豆漿讓小噗像吃泡饃一樣蘸著吃,小噗吃得津津有味,轉眼竟然嗑掉了三分之一,我剝了一個碎塊,配著乳酪、葡萄乾入口,出乎意料,真的好吃。麵很香,嚼起來很有勁頭,乳酪的鹹、葡萄乾的甜讓我的嘴忘了槓子頭那出了名的乾。
吃著吃著,我想起了跟Paco爬Pirineos(Pyrenees),我不知道是西班牙爬山都這樣,還只是Paco和他的朋友們這樣,總之比起在台灣爬山,那次我們吃得很簡單。不管哪一餐主食都是那種又大又硬跟陝北鍋盔有拼的那種歐洲大麵包,吃的時候就割一點下來,真的只要一點,紮實得很,只要一點就飽,不小心吃多了,喝點水,在胃裡脹開,還撐得難受咧。配菜是乳酪和salchichón、chorizo、Pâté等等的肉類加工品。午餐在行進間配的是水;早、晚餐在營地配的是一種很像「康寶濃湯」的湯「麵」,因為從那乾粉材料包裡煮出來的湯,上頭都會浮著星星幾點小麵條、小麵皮,所以我說是「湯麵」,那麵塞牙縫都不夠,意義只在於熱的湯。
其實爬山這樣簡單、方便、飽足的吃法還挺不錯的。等噗們再大一點,為娘的我會帶他們去爬山,就這麼吃吧!槓子頭配乳酪、葡萄乾,或許配點豆腐乳也不錯。

2016年5月16日 星期一

相聲瓦舍《誰唬嚨我?》--饢?naan?pita?

 
「……這餅兒是有名堂的,叫--鎖鱗饢!」--相聲瓦舍《誰唬嚨我?》
已經應大噗的要求,做了貓耳朵,這回是饢,答應了下回是「麵魚」;因為這齣相聲劇,我都快成了眷村媽媽了。

這戲裡還提到一種麵食--鍋盔。
「我爸回來就豐盛啦!」
「吃什麼?」
「饅頭、窩窩頭、槓子頭。」
「都是硬的耶!」
「鍋盔才是硬的。」
「什麼叫鍋盔?」
「鋼盔的盔啊。」
「啊?」
「又叫中國pizza。」
「pizza?」
「十六吋的大鍋盔呀,厚度相當於兩本兒武俠小說。」
「哇!」
「什麼饀兒啊?」
「沒饀兒!」
「啊?」
「純麵粉,那又乾又硬的。」
「多硬啊?」
「打個比方,一般家庭用的那種大菜刀啊……」
「是!」
「絕對切不動!」
「那怎麼弄啊?」
「想辦法啊。」
「用摔的啊、用掄的啊、用鋸的啊!」
「嗨!」

「第三村愚公移山。」
「什麼意思?」
「就是鍋盔。」
「啊?」
「又大又硬,全家人十天半個月摳不完啊!」

賴大噗居然給我肖想吃這個!這種東西老娘是決計不做的,就是想買,怕也不成,窩窩頭、槓子頭都難找了,誰賣鍋盔,現在人牙口不好,誰吃?
舒服點,吃饢就好!
餡是那條煙仔虎加雞蛋加紅蘿蔔絲炒成鬆,小人兒的那份兒加黑豆蔭油、茶油,把有鱗的魚的肉塞在饢裡,就成了「鎖鱗饢」。
這種哏,想得出來,真是天才。是說煙仔虎也沒鱗……
同樣一張餅,我的那一半叫pita,饢!不就是pita餅嗎?
是說「饢」總讓我想到印度的naan,「饢」和「naan」的發音巧合得讓我不相信是偶然,這其間必有人類學可以琢磨的地方。
我的那份兒加的是咖哩醬,印度餅嘛,合該就咖哩口味,不是嗎?

〈長城〉作詞:張穆庭 作曲:張穆庭
遙望故鄉遠 寒風催思念
長城萬里線 漫天烽火連
攀山巔 伏冰雪 路蜿蜒 我手揮長鞭向前 不停歇
看炊煙 飄荒野 聲未竭 心牽 舊家園
糧水缺 物維艱 忍萬年 終見 天下圓

2016年5月15日 星期日

大噗的注音——「東北」OK,「西南」有問題!

大噗的聲韻覺識Phonological Awareness訓練是從英文入手,從很多押韻、字頭代換、字尾代換等等的遊戲玩起,後來又得益於《Word World》這部卡通,賴大噗把文字的字形和字音聯結在一起。
大噗大概四歲半開始在媽媽的幫助下運用拼讀blending的技巧或讀或寫,當然不是有這些技巧就直接脫離文盲階段可以讀寫,聲韻覺識Phonological Awareness到能讀能寫literacy這中間還有好長一大段路,大噗至今仍在路上。媽媽我也沒要大噗「加速」,我就是維持著每天讀給大噗聽,唯一的作為大概就是用點小心機,在幫他唸一些讀到爛、大噗對情節早已了然於心、不會因為慢下來的閱讀速度而影響到「欲知後事」的興致的書時,老娘我會手指著字並針對一些sight words「不小心」分心,比如:屁股癢、吼一下在旁邊作亂的小噗等等的,「play」只出了「pl」的聲音,讓大噗自己想辦法讀下去。
至於中文,因為大噗到快五歲才發現中文的「大字」旁是有「小字」的,反而在四歲左右就在生活環境中認得一些,他常見也有興趣的字,比如「媽」、「車」,大噗的中文認字靠的是字形,筆劃、結構簡單的如「大、中、小」當然好認,但「媽、車、寶」等等在筆劃、結構上都不能算是簡單的字,大噗也能認。所以我早早就打定主意,中文由字形入手,注音留待「該學」的時候再學。
基於中英文不同的讀寫識字策略,我讀了一些報告。報告的大意:
1.    聲韻覺識在加入標音符號(字母、注音)前,在語言之間有遷移作用,簡單講在標音符號介入之前,聲韻覺識是共通的,這個不難理解,當我跟大噗在做聲韻覺識遊戲Phonological Awareness Activities時,一個特定的音操作主要是英文,但限於字彙能力,常常也出現台語、中文。
2.    聲韻覺識在加入標音符號(字母、注音)後,中、英文的聲韻覺識系統產生了分離的現象。
前陣子,確定大噗不讀幼稚園之後,注音不注音的問題又被我拿出來再看一看。雖然之前的想法──「該學」的時候再學,維持不變,但我也想試試大噗在注音標音符號介入之前的注音拼讀blending,剛好聽了馮翊綱的《漢字相聲》〈方位篇〉,於是挑了「東、西、南、北」四個字,結果,「東北」OK,「西南」大有問題!
西,注音應該要生出ㄒㄧxi的,但大噗生出了「蜥ㄒxi──蜴ㄧi──」,我又試了ㄙㄧsi,這回大噗拼出了阿扁和客家口音的「西」。
南,更慘了,ㄋ──ㄢˊan──,大噗拼不出來,最後勉強擠出一個近似於「黏、娘、暖」的音,怎麼聽都不是「南」。在我把ㄋ的元音ǝ去掉變成n之後,大噗很快地拼出了「南nan」。
注音符號是一種不甚精確的標音系統,要已經習慣以音素為操作單位的大噗要切換到聲母、韻母模式,怕是很有得磨了;中文的注音並不是以音素為單位,即便聲母也含有元音,賴大噗還不知道注音拼音原則──先把聲母的元音音素去掉,僅留輔音的音素和韻母結合的,他只能以音素為操作單位的經驗──把所有聽到的音素全部組在一起(聲母輔音+聲母元音+韻母)。

我可以想見大噗學注音,大概就如「東西南北」,一半OK,另一半大有問題!

2016年5月13日 星期五

基隆的貴美雜貨店

我要說一個關於土地、一個關於安身立命這種最基本權利的故事。
這樣的故事不斷地在不同的時空中發生,兩三百年前的北美、非洲……近百年前的南美、台灣……還有更近的苗栗張藥房、台北文林苑……這些個故事情節也許不盡相同,但相同的是,聽完總讓人想罵一聲「X!」
我要說的這個發生在基隆。
基隆開發得很早,早在主權來來去去之前就有人住在這裡,主角的那戶人家早早落戶在此,前一個政權走了之後,後來的也是目前的這個把他們家的地劃為「港務局」的國有地,要他們跟「港務局」繳租金,聽到這裡,就已經讓人想開罵了。
但是還沒完。
這戶人家也就乖乖地繳了幾十年的租金,直到有一天,當權的突然覺得「嗯,這塊地不該就拿來收租金而已,雖然也還想不出這塊地該怎麼用,反正先把住在那塊地上的人趕走就是,那麼點租金,希罕!」
然後那戶人家就突然沒門、沒路、「沒辦法」繳租金了……
然後那戶人家就被當權的給告了,告他們積欠租金……
然後那戶人家毫無意外地就輸了官司……
然後那戶人家只能在體制外努力著,就在做困獸之鬥時,還被當權的嗆了一句「其他地方(中山一路)我拆了一百多戶了,我還怕你這一戶……」
我故事說完了,X!
困獸仍有可鬥。歷任基隆市長都是這件官司的當事人──「臺灣港務股份有限公司(前身就是「港務局」)」的當然董事,雖然市長票我沒投給林右昌,但還是來給他狗吠火車一下;這是對你林右昌還有點盼頭、還看得起,你林右昌下屆肯定還要選,要不要我的票就看你作為不作為,要是阿火兄,老娘連吠都懶得吠。
狗吠火車信箱(喵的,基隆市長信箱連結是壞的!)
自由時報版的貴美雜貨店的故事